暮歌

我住的屋子，在高岭，在河畔，在路旁。

天空澄澈高远，似婴儿眼中那一抹蓝。山铁青着面孔，为雪白头。短暂的春与漫长的夏，所有的花都盛开，逆风招摇她们烫人的红色。

那是高炉里的火，是飞蛾钟爱的葬身地。死去的时候她呢喃着母亲的名字，如今我们也累得攀不动巉岩了。

但鬓发青葱的孩子仍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追逐，下午的广播里不厌其烦地传出某个甜美烂漫的女声。听过第九十六遍之后，我已对你难言欢喜。

深夜天星寂寥，过载的卡车碌碌行驶，古董机型的列车从铁桥钻进隧道。在湍流汇聚的地方，年轻人怅然自尽的水域，粼粼江波倒映出冰冷斑斓的灯光，我让陈芽朗读起长篇累牍的诗歌。尽管谁也不明白其中的含义。

这么多年，活着为了摆脱平庸。总归还是败给这一块走得太慢的腕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