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歌

他们的过往在我心底死而不僵。
如今睁开双眼,夜空多灿烂。

Geraldines Routine - Tape Five

金大班向他伸出了手,笑盈盈的说道:“我们这里不许白看的呢,今晚我来倒贴你吧。”

说着金大班便把那个忸怩的年轻男人拉到了舞池里去。乐队正在奏着《小亲亲》,是一支慢四步。台上绿牡丹粉牡丹两姊妹穿得一红一绿,互相搂着腰,妖妖烧烧的在唱着:

你呀你是我的小亲亲,

为什么你总对我冷冰冰?

——《金大班的最后一夜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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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大班不似尹雪艳永远冷艳美貌飘着二月凉气,也不曾有过《马路天使》里小红的纯净天真。人们对风尘女子总有点奇奇怪怪的期待,不是盼她们跟杜十娘一样有些痴意,便是望她们像河东君才学过人独具格调。

可金大班,她就是俗。俗得明白,俗得剔透。

年轻时妖里妖气,同吴喜奎结成个互相攀比塑料姐妹,只管在那黄埔洋场上祸乱众生。蹉跎到不得不浓脂艳粉扮嫩的四十岁,她对付起阔老头来手指头都无需一翘。这个年纪上,她根本不稀得秦雄的爱,连真正的男人也不必要了,她就只想要任黛黛那样的绸缎庄。

就是这么个在风月场混了大半生的老辣势利女人,在最后这一晚,她到底给了钱让朱凤生下孩子。然后断断续续回忆起了她当年和盛月如那段插曲,一切都如曾经她肚子里的成形男胎般,被尘世的猛药打落下来。

周璇有首老歌我很喜欢,歌词轻佻,但是一字一句痛彻心扉:“今宵离别后,何日君再来。玉漏频相催,良辰去不回。一刻千金价,痛饮莫徘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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