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歌

他们的过往在我心底死而不僵。
如今睁开双眼,夜空多灿烂。

昨夜星辰昨夜风

梦里我同一个中年秃顶的男子保持着不太道德的关系。目送他开着酒红色英菲尼迪出差去,桌子上他做的那盘清炒苦瓜慢慢放凉了。

后来我独自驱车去了很多地方。

彩屏诺基亚执著地躺在手边,可是甚至没有人给我打来一通电话。

我越过无数的背影,遥远的风景,向我举起香槟的月历女郎,烟花浅薄像一片铂金碎屑,还有宽幅幕布上虚假的星星,于是,踩了一脚油门试图顺着青草坡驶进湖水里。

终究没能死去,再睁眼的时候躺在中学的上铺,床单印的花样和地面上的人群既陌生又熟悉。我推开门,看见了母亲。

我对她说,我同L在一起,就是那个他们极钟意的干净爽朗的L啊。语气平稳,差点骗到了我自己。把心放在锅底薄油温火地煎的这些年,我头一次梦见了他——虽然只存在于只言片语间,虽然连一张可以印证的相片也没有。

有人说如果梦到一个久未谋面的人,说明对方正在遗忘你。也好。

她走后,我偷偷接了现男友的电话。他是一个过气明星,靠出色的皮相略红过几年,然后就被市场的汹涌洪流抛弃了,总是躲在隔间里对着蓝幽幽的电子屏打一款儿童游戏。我问他找工作的情况,他支支吾吾说对方没给他明确的答复,尴尬地笑起来唇红齿白难掩油腻。计较起来,我曾经会爱他,也只是因为某个瞬间他很像L而已。

我失望地走出房间外,穿过一条挤仄脏乱的小吃巷,还未亮灯,窸窸的蔬菜翻炒声还有谁家稚童哭闹声,都如蚯蚓钻进泥土一般没入这黄昏。

更远处依然是翠堤春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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