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歌

他们的过往在我心底死而不僵。
如今睁开双眼,夜空多灿烂。

ANAΓKH

两年前与友人联文,拼出一部洋洋洒洒收不住尾的权谋小说。

取“万方多难此登临”之意,故事命名为《登临台》。阿茶发起活动并写下第一段话,阿雪因她活泛的脑子和旺盛的精力成了主笔,我负责人设、主线把控和细节纠偏,又有多位写手被我们威逼色诱着加入其中。不久便开始在某公众号上连载,使该平台头一回收到了打赏。

是时的确踌躇满志,还做着诸如“好好写,写成了咱卖给山影当储备剧本”的白日梦呢。这同“稳住别浪我们能赢”是一般无二的flag,很快这个项目就在种种不可抗力下搁停了。原因嘛无非是懒癌加创作理念分歧。能不分歧么?女主OOC成了汉子婊,擦边球麦麸写成了all男二号,群像剧写成了路人男主的养成方法,其余角色各种骚操作疯狂抢镜头……

告停休整之初,也曾想用影视素材剪个概念视频,却苦于选角问题迟迟下不去剪刀手。如此长期弃置,几乎都快忘记这座烂尾楼了。直到最近,看到《妖猫传》里刘昊然饰演的白龙,才一个激灵垂死病中惊坐起,真想大笑三声。瞬间就已理解电影里李白写完“云想衣裳花想容”后遇到杨玉环的心情。

是了,就是他了,就是这副模样——骨骼分明的脸,倔强的眼,脏破的衣服和伤痕累累的肉体,那一份高傲与卑微并存的气质,那一种极致的颇具神性的牺牲精神,以及在良善和阴狠里反复穿梭的扭曲心态。他正是最理想的刘诉啊。




翻查起刘昊然的古装剧照,仿佛这个我笔下最偏爱的人物从方块字里逐渐苏醒过来,多奇妙。

需承认的是,刘诉一角的多半人设,是我比照着自己的个性捏塑出来的、自恋心理的产物,所以我太能够理解他了。尽管他不需要为任何人所理解。

非但不必被理解,他更是清楚自己不需要被感恩,不需要被记住。刻骨铭心地爱着江幔,已然是他活过的明证,他其实很知足。于此登临台始落成,争斗伐戮后独独剩下幼帝周缮,无意之间就被戴上“天命所归”的冠冕,轻易坐拥他渴求的全部。以前当他也拥有很多时,他处处谨慎什么都怕;最终他连生命都被剥夺,再没有什么可失去时,他就彻彻底底勇敢了。并不是他猛地释然,只是怒无可怒,哀无可哀,命该如此,这场死局他破不开。

冒着倾盆大雨被从乱葬岗里挖出来后,他就不再是昭明太子这个人了。他是一个时代的苦难和坎坷:于外忧内患中降生,在涝灾、饥荒、瘟疫里挣扎,承祝福,受诅咒,被黄袍加身,遭众叛亲离……终于,在来年春风吹暖这片悲凄的大地前夕,身负着所有怨恨痛楚而死去。恰如《地火》的结束语:“过去的人真笨,过去的人真苦。”

他是弗罗洛,也是卡西莫多,他是石壁上镌刻的“命运”,他生来便是用于毁灭的。

故此我爱他。

而他放在心尖尖上爱护的江幔,一直都俏丽动人灿如骄阳,任外边的世界如何崩溃灰暗,都是那抹嫣红姹紫颜色,像是《悲惨世界》的珂赛特。这个糟糕的浊世需要一捧清泉,刘诉黯淡的人生需要一束光,不择手段地前进同时,不能丢失你的蔷薇。

但江幔绝不是谁的附庸。她才是那座登临台。刘诉会死亡,可她的色彩恒久明媚;一代一代的人、一段一段的往事会消逝,这座高台仍伫立着,看玉垒浮云变古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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